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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本诗集里虚度时光(组图)

作者:网易新闻——兰州晨报(兰州)发布时间:2015-11-21
 

(原标题:在一本诗集里虚度时光(组图)

 

李元胜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李元胜著

 

  重庆大学出版社20158月版

 

  去年,四川诗人李元胜的一首诗在网上广为流传,戳中了不少人的软肋,这首诗是《我想和你虚度时光》。近期,同名诗集由重庆大学出版社付梓出版,这是一本诗歌选集,收录了李元胜从1987年至2014年不同阶段创作的90首诗歌,当然,包括《我想和你虚度时光》这一首招牌诗,也是诗集里的第一首诗。

 

  诗人顾城“任性”地写过:“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李元胜也是个喜欢自己摸索着寻找窗子的诗人,只不过,他的寻找,更多是在诗学的层面进行。诗人自觉地将自己置身于“地下室”的黑暗里——这份黑暗里也有他前一个夜晚“写作时卸下的黑暗”。在漆黑和混沌中,诗人调整呼吸,感知周围的光线、重力和速度,接踵而来的光照、失重和缓慢便是诗歌的状态。这个过程,或许跟运动员比赛前的热身运动类似,却更加隐蔽也更加玄虚。

 

  某种程度上,一首诗歌的完成,不比一个足球运动员经过重重险阻把球踢进门框显得容易,作为阅读者,往往只醉心于呈现在面前的已经完成的文本,而较少追究诗人创作时的心理机制,说实在,其本身也难以把捉。相比创作的虚与委蛇,阅读要来得直接简明一些,它是消费,它的乐趣在于对结果心安理得的占有,即钱钟书说的“假如你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要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呢?”

 

  在《我想和你虚度时光》这本诗集中,有一首诗就是《阅读》,诗人这样写自己的阅读体验:“多数时候,我不想/带走什么,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呼吸呼吸/晒晒太阳”。像是解构,也像是事实。因为无目的性,“阅读”在这里成了一种纯属自我的虚度时光的方式。

 

  当你很忙或看上去很忙的时候,不妨把自己的脚步放慢一些,给生活空出一些留白,“比如低头看鱼”、“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比如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水的镜子”。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这本诗集,需要你在夜晚调暗台灯,不需要正襟危坐,斜躺或侧卧,总之找一个随意的姿势就好,轻轻翻,慢慢读……直到你浪费掉的这个夜晚、台灯,还有诗歌,在你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

 

  李元胜:我是那种喜欢自己摸索着寻找窗子的诗人

 

  晨报:在诗歌中,你通常不出现具体的名词,比如一朵花,不会说是什么花;在当代诗人中,一般“××街”、“ ××巷子”会很确切。你是刻意在虚化、模糊或者说抽象一些东西吗?请大体谈谈你的诗歌观。

 

  李元胜:在三十多年的诗歌写作中,偶尔,我也推敲过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究竟属于哪一类诗人?为什么会一直写到现在。

 

  诗歌写作中,我常常处于一种陌生的无知状态,而且,我自己格外迷恋这一点。

 

  怎么形容这个状态呢?它就像一次意外停电,眼前一片漆黑。数千年来引导和教育我们看清事物轮廓的烛火、灯光暂时隐退了。我们得靠自己摸索,找到没有打开过的窗子,否则,我们就得永远呆在这地下室一般的漆黑里。

 

  所以,我是那种喜欢自己摸索着寻找窗子的诗人。这个过程,既清醒又沉醉,清醒于寻找线索时的警觉,沉醉于所有素材——那些经验的复杂性。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使用了语言的工具,用它来撬开已有的窗甚至凿出全新的。在这个过程中,语言的锈蚀被磨掉了,它也露出了全新的反光。

 

  晨报:信、镜子、书(阅读)是你诗歌中频繁出现的意象,是否有特别偏爱?

 

  李元胜:每个诗人都有自己偏爱的词和意象,我也不例外。它们可能会具备这两个特点,一是日常生活接触得多,或在记忆中有特殊的地位;二是适合表达出特定的意义。比如信这个东西,现在的年轻人不一定会有我们这一代那么强烈的感受,在上世纪80年代,交流困难,信在我们的精神生活中非常重要,穿过一片树林去寄一封信,或者在窗台上看到邮递员留下的一封信,都令人回味。

 

  晨报:从诗歌落款日期来看,入选诗歌的创作时间跨度很大,从1987年到2014年,有的年份就几首,是本来不高产还是精选了的?

 

  李元胜:这本诗集是一个选本。和上一部诗集《无限事》无一首重复,更多选的是感性的抒情诗。而选择的时间跨度也的确很大,这是考虑到我之前的诗集都是十年或二十年前出的,现在的读者很难看到。有些早期的诗,也会在网上被频频转发,引发讨论。所以,选这本诗集更多考虑趣味,而不是写作时间。即使这样,这部诗集仍有三分之一是刚完成的新作。

 

  晨报:通常你写一首诗的缘起是什么?比如《我想和你虚度时光》这首诗。

 

  李元胜:这首诗的构思是在我们一些文友共同开办的咖啡馆里完成的。因为有了这个咖啡馆,让我们有一个安静讨论诗艺的地方,这个气氛激发出这首诗的写作动机。而具体写,是在云南旅程中写的。写的时候,心里浮现的是重庆的典型场景,比如铁山坪茶叙的地方,比如少数花园的窗外。

 

  晨报:这首诗在一些诗歌微信公众号推送转发,还被谱曲并演唱,传播甚广。何以如此倍受青睐?

 

  李元胜:我个人觉得,它意外触及了社会和网友的“痛点”。如今都在讲快节奏,人们追求快,物质生活快速提高了,但是精神文化生活没有跟上。可是生活中,奋斗之外的时光同样有价值,“虚度时光”作为一种生活态度,唤起了很多人的共鸣。虚度和浪费都是贬义词,但是将贬义词拿来抒情,词语的使用不同寻常,表达的意义也更引人深思。

 

  晨报:你的诗歌总是传达出闲适的况味,生活中你是一个悠闲的人吗?反之,生活态度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诗歌节奏?

 

  李元胜:其实我一直是个工作紧张的人,而且我给自己安排的工作非常繁重。首先是本职工作,然后是写作,然后是自然考察,这些工作交叉进行,构成了我的日常生活。所以,我必须非常好地计划好时间,高效率地运转。可能恰恰是如此高效率的工作生活节奏,让我对闲适的生活格外向往,偶有的闲适,都会成为我写作的时机。

 

  当然,紧张工作不一定意味着紧张的心情。这些工作都是我自己非常喜欢的,包括本职工作。所以我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兴冲冲的,心里有基本的喜悦。我相信这种喜悦会影响到诗歌写作的节奏。

 

  我最近已辞去了原来的媒体管理工作,专事写作,这样可能相对会有更从容的日常生活。随着年龄增加,必须对自己的人生做减法,更专注于自己最喜欢的领域,才不会让自己的身体超载,这是我自己的体会和决定。

 

  文/本报记者 张海龙

 

  李元胜男,1963年生。诗人、生态摄影师。1983年毕业于重庆大学电机设计专业。大学时期开始写诗,一直活跃在中国诗坛。现为重庆文学院专业作家,重庆市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曾获鲁迅文学奖、人民文学奖、诗刊社首届中国好诗歌奖。

 

  作者:张海龙                        本文来源:每日甘肃网-兰州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