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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大学出版社“万卷方法”丛书座谈会发言摘录

作者:李醒民等发布时间:2005-03-09
“万卷方法”是重庆大学出版社自2004年7月以来陆续出版的一套深入、系统地介绍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与方法论问题的书系。截止2004年12月已经出版6种,分别是:《研究设计与社会测量导引》(英文第6版)、《调查研究方法》(英文第3版)、《量表编制:理论及其应用》(英文第2版)、《案例研究:设计与方法》(英文第3版)、《案例研究方法的应用》(英文第2版)、《解释性交往行动主义:个人经历的叙事、倾听与理解》(英文第2版)。2005年,“万卷方法”将继续翻译出版:Research Design: Qualitative, Quantitative and Mixed Methods;Handbook of Qualitative Research;Telephone Survey Research; Communicating Social Science Research to Policy-makers等一些列作品。

    为了进一步完善书系的出版,以对当前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与方法论问题的建设有所助益, 2004年1月20日 ,我们结合“万卷方法”的出版,组织了来自北京大学、中国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师范大学、清华大学、北京社会科学院等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阵地的界的哲学社会科学专家学者二十余人进行座谈。座谈会主要围绕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与方法论问题的建设与改革现状、重庆大学出版社“万卷方法”丛书的完善与发展等问题展开讨论。下面摘取几位专家的发言,以期对大家有所启发。

 

李醒民(中国科学院,《自然辩证法》原主编):

 萨顿曾经说过,一部科学史实际上就是一部科学方法的历史,科学理论的创新必然伴随着科学方法的创新。可见,方法对于学术研究的重要性及其在学术研究的历程中的重要地位。最近这些年来,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各学科之间不断地走向交叉,学科的交叉必然带来方法上的相互借鉴和交叉,由于自然科学的方法相对比较成熟,所以,社会科学事实上在大量借鉴自然科学的方法,比如经济学就大量运用了数学的方法。自然科学方法虽然很多,但是总是有一些共同的东西,主要有:经验(观察、实验、测量)、理性(逻辑、统计、数学)、真理或美学方法。比如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的创立,就是伴随着方法的发展:探索性的演绎法、逻辑简单性原则、美学方法、形象思维、思想实验。同时,从在一些大科学家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到他们的研究方法是很综合的,不仅仅是社会科学家借鉴自然科学的方法,自然科学家也在使用一些传统上属于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的研究成果。

 

钟少华(北京社会科学院历史学所),金吾伦(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

我国20世纪二三十年代曾经出版过一批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作品,其中也有也有一些当时翻译的作品,这些作品对于当时中国的社会科学界产生了相当积极的影响。现在的学科交叉很多问题已经分不清是自然学科的还是人文社会科学的,更分不清是某一个学科的,比如解放前的《科学方法》一书它讲的是自然科学的东西,但方法是社会人文科学的。所以我们在方法研究和出版上上应该更宽泛一些,从学科上可以是各个学科的,从时间上可以有解放前的也可以有解放后的,从空间上既可以有国内的也可以有国外的。只有这样才能更有效的体现我们这个“万卷方法”的特点

 

郭于华、孙立平(清华大学社会学系)

在做社会科学研究时,我们一定要面对中国社会的真问题和重大问题,是问题决定方法,而不是方法决定问题,甚至为方法而方法。美国著名社会学家米尔斯在其著作《社会学的想象力》中特别指出了这一点。比如,前一段时间,一些人做的关于中国人幸福感的调查,其得出的结论认为,80%的中国人有幸福感,乡下人比城市的人幸福感更强。这一调查可能方法非常科学,调查、抽样都很科学和严谨,但是可能它的问题错了,因为每一个人对于幸福感的理解是不同的,他们之间很难用一个统一的尺度来衡量和比较。

中国的崛起和转变的力度非常大,涉及社会变革的各个层面,所以,一位哈拂大学教授曾经讲过,“现在仿佛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都发生在中国”,这是很鼓舞人的。但是我们对于这些事情的记载是非常有限的,这很大程度上与我们方法上的落后有关系。就社会学来说,从我们重建来说,可能更多的受到美国主流的定量的、实证方法的影响。现在看来,我们应该进行方法的互补,美国的方法和欧洲的方法、社会学的方法和人类学的方法、定性的方法和定量的方法,只有经过更深入的互补,才能更好的面对这场内涵非常丰富的社会的变迁。然而,现在的学术界中,社会学家指责人类学家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不具有代表性,人类学家则指责社会学家只能得出类似于“普遍的幸福感”之类的结论。因此,我们大多数学者只是作为方法的实践者,一定要注意各学科方法的打通。比如口述史的方法从划学科的角度它是被归于历史学的,但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却在大量的使用这种方法进行研究。

 

沈崇麟(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

我在开研究方法的课,学生经常问到:什么是最好的方法,什么是最新的方法。我想这个没有最好的,只有适合研究目标的方法。所以首先要有问题,才能为我们提供献身手的舞台,所以现在就是美国、欧洲的一些社会科学家们也很羡慕摸门中国的同行,处在急剧变革中的中国,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研究和解决。我觉得现在关于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问题主要还不是怎么创新的问题,譬如我们这几年定量领域里面的事件史分析方法、网络分析方法、多水平模型这些可能在统计里面是一个相对成熟的内容,不过在社会科学家理论的研究课题里面,我们又把它们引入进来,过去在医学、生命科学等领域已经大量的应用,显然,就方法本身来说这并不是新的东西,只不过现在我们才来运用它们而已。所以,在现在盛谈方法创新的情况下,我觉的,可能更多的还是要关注需要研究的问题,然后根据相关的问题来选择和运用研究的方法。比如,有一位做社区功能研究的博士生,他所选择了网络方法,我个人认为,从课题的研究对象来说,可能个案分析的方法或许更有效。

美国的主流社会学研究方法是定量,美国社会学的本科生一、二年级的学生都要学习统计的课程,而且课时量还很大,大概每周是3-4节,硕士研究生学习中级统计,博士研究生就根据自己的理论需要选择学习研究方法,比如,如果主要是定量研究的,则要学习6-7种统计的课程,当然还要学习一定量的定性研究方法的课程。而我们国内目前社会学系的研究方法教学,不但学时比较少,而且更多的是一个大块,没有做进一步的细分。所以我们国内这方面的教学与20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发展。

现在用的比较多的事件史分析法,最近我们翻译了一本这样的书。这本书在美国是20年前出版的,但是,其中的基本的理论框架、基本的方法并没有太大的发展,那什么发展了呢?应用软件。所以说,对于每个方法而言,具体应用工具的介绍很要紧,比如多水平分析模型方法的介绍,但是如果没有相关的软件的介绍,我们也没有办法具体应用这种方法。20年前,我们跟费老做一个调查,但是数据处理的每一个步骤都需要我们自己编程序,而在美国当时的SPSS系统都已经在社会科学研究领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20年过去了,我们现在却死死报着SPSS系统,但在西方国家, 又已经诞生和广泛运用了更多的新软件。所以,我们仍然跟在别人的后面。

总之,我关于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建设问题有两点意见:一是我们要更系统、更有计划的介绍这一领域的成果,特别是一些新的成果,比如应用软件、研究模型等;二是,我们要特别加强这方面的本科生、研究生的教学工作。

 

陈向明(北京大学教育学院)

理论、方法、问题之间的关系,是我们社会科学学者应该注意和研究的问题。现在我们都在说要找真问题,那么真问题是怎么样产生的呢?现在我们再来回头看一些大家曾经做的经典的研究,因为他们都有深厚的理论素养,所以他们能够抓住真问题、重要的问题,并进行深入的研究。但是,他们的作品往往不会介绍或反思当时是如何捕捉到问题,以及如何开展这项研究的。而我在上研究方法课的过程中,就发现,现在很多学生就对于问题的选择感到极大的困惑,没有有价值的研究问题,当然也就不能作出可行的研究计划了。我们来怎样解决好这个问题呢?我想我们应该一方面往上走,一方面往下走,所谓往上走就是去在作研究之前充分作好理论上的准备,了解相关领域一些大家的研究成果及他们是如何选择和进行此项研究的,所谓往下走就是要“将学者和学生们从图书馆舒适的沙发上赶到田野里边去。”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抓到问题。具体讲,我们学界及出版界该出版一些什么书来指导社会科学研究呢?我想有三类书应该给予重视:社会科学研究方法论的书;具体指导如何操作的书;还有一类就是介绍和反思一些著名的经典研究的研究设计、研究方法、研究计划的书,因为前面我讲到了,大家的经典研究的作品往往没有对研究过程本身的介绍,这对于大量的读者来说是一个遗憾,相反如果请研究者自己或其他人就这些经典的研究本身能作一些介绍,对于广大的社会科学研究人员来说肯定是很有意义的,特别是对于青年研究生的学习和研究很有帮助。比如说社会学的经典名作《街角社会》的作者就曾经专门写过一本他这么多年是如何做研究的书,介绍了如何进入现场、如何与人建立关系等等。这些作品对大家的经典研究,甚至大家自身去神秘,使我们能看清楚大家是如何完成其经典研究的全过程。

 

定宜庄(北京社会科学院历史学所)

我是搞历史的,历史的功能在这些年有一个很大的变化,以前的历史主要是帝王将相的历史,是政治史,为的是给后来的统治者提供借鉴的经验,所以我们说以史为镜,而现在的历史则更关注大众的生活,关注的是对文化的理解,如果是做这样的研究传统的史料就不够。所以,现在史学界就提倡“大量借鉴社会科学的方法”,但是现在出版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书,与我们直接的使用还有一定的距离,史学是方法的消费者,社会科学家是方法的创造者,那么为了史学学者更好的借鉴和利用这些方法,我想还需要一个桥梁,那就是,需要国内的社会科学家写一些,更具体的、不是非常理论的研究方法的指导性作品。

另外,当然史学也有自己独特的方法,比如口述史的方法,具体讲有,我访谈的时候怎么去访问人,怎么能够第二次、第三次的做下去,台湾有些类似的具体的案例,这些东西就是非常有用的。所以,总的来说,社会科学家应该给我们历史学家在借鉴使用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上搭建桥梁,以便我们更好的使用,另一方面,史学领域也需要开拓自己独特的研究方法。

 

 本文由重庆大学出版社文科室雷少波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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